Codex_燕然未归

［于是Shay就被长官一张机票忽悠到了伦敦（不是）］

［终于打破了自己脑子解决一切的规律，我头一次把大纲码了出来:D］

［好了别听我瞎叨逼了看文吧x］

     雨下得很大，被打湿后的面罩像一层塑料布一样让人喘不过气来。额角上有块皮肤不知为何火辣辣地疼，有粘稠的东西被雨水冲刷下来。身上的衣物在长时间的蹲守中被淋得湿透了，寒冷透过皮肤的肌肉直击骨髓，摸在冰冷扳机上的手指甚至能感到温暖。六个小时了，还是更久？一名狙击手的生涯中，少不了这样长时间的潜伏。

     终于，目标从射击死角转进了射击范围，Shay的精神一振，暗暗活动了一下有些麻木的臂膀，眯起眼睛从瞄准镜中看了出去。L69A1*的枪身即使冻冰也能发射子弹，所以他不用担心天气影响。Shay从这个相交的十字中看过很多人，很多事；有惊慌失措的受害者，有激愤紧张的凶匪，有毫不知情的保护对象，也有神经兮兮四处张望的监控目标。可是这次和以往任何一次任务都不一样，这个背影异常的沉稳，即使在大雨滂沱中也毫不动摇。

     冷静，耐心，等待最佳时机。他在心里一遍一遍地告诫自己，即使时间只过去了短短几秒。目标在原地站定，准星在目标身上游走，从延脑，到脊柱，最后停在第二到第五肋骨之间的心脏。

     他拉下面罩深吸一口气，感受冰凉湿润的空气填充着燥热的肺脏。心跳随着呼吸而提速，在缓慢地吐息后进入了一种类似于颤动的小幅度跳动中。所有狙击手都受过这种特殊的呼吸训练，为的是能减少心跳对持枪稳定性的影响，Shay也不例外。

     那双烟灰色的瞳眸凝视着他，被雨幕朦胧。在那致命的准星十字间，Haytham Kenway转过身来。Shay的心跳一滞，勾在扳机上的手指不可避免地扣了下去。

     枪响之时，他在位于伦敦的临时公寓中惊醒，身下的床单已然被冷汗打湿。

     像往常一样，Haytham在闹铃响起前两分钟从睡眠中自然醒来。由于时差造成的疲倦还没有完全退去，他在床上躺了一会儿，然后伸手精准地拍哑了正准备呱噪的闹钟。屋子里很暗，唯一的光线来自于窗外闪烁的路灯。

     他从被褥中挣脱出来，开灯后不由得眯了眯眼睛以适应光线。刷着手机上的日程表打着呵欠，Haytham朝盥洗室走去。

     轻薄的睡衣一拽就开，布料扫过有隐约线条的肩头，顺着结实的后背滑落。他打开水龙头捧起水朝自己的脸泼去，顿时精神了不少。Haytham抬起头，凝视着镜子里的自己。上身赤裸，肌肉分明但不算过分，身为一个久坐办公室的人他有时会为自己的身材沾沾自喜。右胁靠上有一个子弹穿透造成的伤疤，如果伸手到后背，还能找到相应的入弹口。同样的突兀，同样的丑陋，让人容易联想到匍匐的蜘蛛。

     穿衬衫，打领带，轻车熟路，直到他四平八稳坐到早餐桌前也一共就是十分钟的事情。Haytham翘起腿，抖开手里的报纸，一目十行地扫着。伦敦的各大黑帮从来就没被铲除干净过，都是野草春风吹又生。这个古老的城市酝酿了太多东西，包括光明，包括黑暗。很好，报纸各栏中都没有出现他不想看见的东西，看来那些记者懂得何为舆论的可怕性。

     放在一旁的手机筛糠一样抖了起来，Haytham接起它，放到耳边，等对方先开口。

     “跟着他，有情况再报告。”他说，一边放下手中的报纸，端起旁边温度正好的红茶抿了一口。然后他起身抓起椅子上的风衣，走出了门口。楼下，一辆去往警局的车在等候。

     在屋子里一直等到天黑，Shay终于走上了大街。他还是那件黑色的夹克，里面套着同色的高领线衣。舒适的深色休闲裤，裤腿利索地扎进短靴中。Haytham总是嫌弃他这身配色折磨色盲，还说什么不出任务就别一身黑，过过正常人的日子。

     我才不要听那个一天到晚西装三件套的古董批判我的穿衣风格。Shay这么想着，险些走过头。他猛地顿住，转身进了一家酒吧。招牌上的光忽忽闪闪，勾勒出一只黑鸦的形状。

     无论是哪个城市，夜店和酒吧都是一个风格。闪得人眼晕的迪斯科灯，醉了或没醉的人在一起扭动着身躯，还有几个不引人注目的瘾君子在角落里苟且。金棕色的眼睛如鹰隼一般扫过人群，直到有人开始注意这个明显不是来喝酒的不速之客。

     Shay不理他们，径直走到吧台右侧的角落坐下。

     “马提尼，不要伏特加*。”

     酒保看了他一眼，转身走进了后台。等他再出来，手里拿着一杯酒，身后跟着两个同样一身黑的男人。Shay接过酒闻了闻，接着手腕一倾，半满的三角杯中的酒水就被倒在了吧台的桌面上。

     “我说了，不要伏特…”Shay的后半句话还没说完，那两个人就一左一右钳住他把他带离了座位，往吧台后面拖去。犯事这位倒是一点都不慌张，反而露出了一种在餐厅终于等到服务员的神情。

     走过光线不足的走廊，一扇不算隐秘的门在他面前打开，空气中浓重的香水和烟草味熏得Shay皱了皱眉头。这是一个看起来挺正常的包间，但出现在这种低端的酒吧里就有些反常。环状沙发上坐着一个光头的男人，见Shay被人带进来，这人挥手驱走旁边轻歌曼舞的女人。

     Shay挣脱手臂上的钳制，环顾了一下四周，目光落在桌子上两排对立摆放的手枪零件上。光头吐出一口烟气，回手在烟灰缸里掐灭了手中那一点火星。

     几乎是在同一时刻，两人一同伸手探向桌子上的金属们。弹板簧，托弹板，阻铁击锤，抛壳挺，套筒，扳机，弹匣...Shay从前闭着眼睛都能顺利组装一个手枪，即使在两年的疏于训练后，这对他也不在话下。他的手指飞速移动着，零件逐渐在他手中成型。

     两把组装好的枪同时对准对方的眉心，然后两人在互相对视一秒后嗤笑出声，垂下枪口把手枪扔到一边。

     “说吧，要什么？”男人拽了拽领子，露出脖子上一个小小的黑鸟标志。他恢复了先前慵懒的样子，又重新点了一支烟。Shay稍微挽起袖口，手腕上的标志和光头身上的完全一致。那是一只张开翅膀的鸟类，仔细观察能辨认出属于乌鸦一类的品种。

     “信息。”Shay言简意赅地说道，伸手到夹克兜里掏出一个被折皱的信封，里面有两张照片和文件。纸张上赫然印着的苏格兰场警徽让旁边两个保镖险些当场拔枪，被光头男人制止。“告诉我你知道的一切。”

     “哇哦，胃口真大。”光头吹了个口哨，拾起照片扫了一眼，挑了挑眉毛又扔回桌面上，“我能得到什么好处？”

     “也许是一次赦免？在英法两国之间走私军火，这罪名你这个情报贩子担当不起。” Shay冷笑，他眉骨上的伤疤加上房间里冷色调的灯光让他看起来比他想象的阴森很多，“FR-F1*？就算你没和武器运输有直接关系，也会知道消息。这年头用这枪的人屈指可数。”

     光头的脸部肌肉抽了抽。“你想多了——我并不知道这个杀手…”

     “杀手？”

     “咳，我是说，枪手…总之…”情报贩子难得地语塞起来，这让Shay感兴趣地勾了勾嘴角，像是发现了猎物的狼。

     那人还想说什么，可就在这时，他们身后的门被猛然撞开。一名持枪的男人冲进来，白衬衣的袖子捋到胳膊的一半。他的身后跟着两个身着制服的人，即使在这一片浑浊的空气中，他们腰间的对讲器和身上的徽章也暴露了一切。

     “警察！不许动！”

     屋子里几乎所有人都傻在了原地，光头愤怒而震惊地地盯着Shay，随后被一名警员扭压在地。还没等Shay反应过来，他整个人已经被刚才破门而入的那个男人扳着关节摁倒在茶几上，脸死死地贴着那些照片。他挣扎着抬头，艰难地和制伏他的警员对视。

     就当两人互相看清对方的脸时，他们霎时目瞪口呆。

     “Shay?!”

     “Charles?!”

-tbc-

文后注释（部分引述自百度百科）：

1. L96A1: 英军在上80年代中期开始采用的新枪型，也叫AWP狙击步枪，意思是北极作战警察（Arctic Warfare Police）。因为L96A1可以在严寒环境下作战，即便在枪中进水并结冰的情况下，经过短暂处理依然可以使用，所以得到了这个外号。

2. 伏特加马提尼: 007系列电影让这种酒家喻户晓，顾名思义，这种酒就是把原本马提尼的基酒琴酒换为了伏特加，以取得更清冽冰冷的口感。然而马提尼纯化主义者为此恼怒不已，他们坚持真正的马提尼就是用琴酒作基酒，对伏特加马提尼不屑一顾。

3. FR-F1: 世界著名狙击步枪，法国军队步兵、特种分队和反恐分队的现役装备，适用于中远距离作战。FR-F1式狙击步枪除有两种基本型号为军用型外，还有两种民用变型枪:一种是FR-F1B式运动步枪，另一种是猎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