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odex_燕然未归

［时隔很长的更新，希望大家还记得前面的剧情lol］

［名侦探鳕鱼和毛利小李子（大误）］

     右侧眉骨的伤已经不再流血，血液凝成血痂，刺痛转为胀痛。Shay端着手枪，像所有合格枪手一般，他的手没有丝毫的颤抖。他瞄准的是一名同样身着黑色的女子，月光把她姣好的面容勾勒得一片惨白。两人对峙而立，街道另一端有隐约的警笛声。

     “能把我追到这个地步，你出师了，Shay.”女人在枪口下也不显得慌张，反而笑了笑，像在看一件出自自己之手的艺术品。

     “你从未教给我什么，Hope.”Shay答道，声音平静。

     “警察还有两分钟就到，这是一记大功啊，小卧底。”

     黝黑的枪口颤了颤，随后垂下。Shay把领子上的通讯器掐掉，将手中的枪打开保险，扔到了潮湿的地面上。金属和水泥碰撞，发出清冽的声响。被称作Hope的女人有些惊讶，随即抿住嘴没有说什么。

     “目标在逃，一名警员前往追缉，双方陷入缠斗，”Shay一边说着，一边把夹克脱下扔到一旁，并弯腰抓起一把土撒在自己身上，“警员擒拿不力，目标逃脱。”

     Hope在原地定定地站了一会儿，然后转身跑开了。她的身影在视野中逐渐缩小模糊，如同黑鸦振翅飞向天际，最终消失在夜色里。在当时，这是从相遇算起Shay第一次看见她落跑，也是最后一次注视她。

     而从现在讲，那已经过去两年了。

     “嘿，喂，醒醒，不带你这样的啊…”

     Shay在同僚的连推带戳下清醒，他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呵欠。一切和他睡着前相差无几，沉默寡言的出租车司机，窗外不断流动的建筑，还有身边这一脸谁欠了他五百英镑的表情的Charles Lee.

     至于为什么是Chales Lee——这个从古到今都是他工作上竞争对手的同事，以及为什么他们俩现在坐在同一辆出租车上，这就要从一个多小时前Shay是怎么发现自己其实没有警察该有的入室寻访权利，又是怎么在散会后直接从会议室门口截住了Chales并亮出Haytham给他的临时权限文书迫使对方就范说起了。

     只要有充足理由，特殊行动组有权在任何部门征用任何人员。于是Lee警官就被这个刚回到警局不出两天连警徽还没要回来的Shay卷上了出租车。并不是搭档关系，按另一位当事人的话说，他只不过是要借用一下Charles的人和警徽来敲门。为了证明这一点，Shay还特地打了出租，说是信不过Charles怕他把自己带到其他地方。

     “你就不能体谅一下昨夜通宵的同僚？更何况你昨天还把我摁在了酒吧茶几上。”Shay抹了把脸，靠在车窗上白了Charles一眼。

     “出现在那种地方，我真好奇部长为什么没直接革了你的职。”Charles坐的比旁边人笔挺一点，但是也稍稍靠在了椅背上，“一会儿到了地方你要怎样，那儿又不是击杀现场，家属该问的我们都问了。”

     Shay扬了扬手里的文件夹，把它甩到同事怀里。“现场没设么可看的，法医把能说的都告诉我了。第一个受害人，Bill Hilington，男，43，待参选下议院成员的政客。于两个月前在办公地址门前被狙击枪击杀，子弹来自近500码开外的楼顶。和其他两起一样都是FR-F1式步枪，凶手在逃...我就奇了怪了，为什么非得写在逃，直接写未知不行吗，在逃显得跟你们能抓住她似的。”

     “她？”

     “…他，再不就它，这不重要。重点是，我十分确信你们一定漏掉了什么。”

     “好吧，”Charles说不过他，又往后面靠了靠，过了一会儿他又想起什么一样转头，“我可提醒你，在富人区不要乱闹，惹到谁警局不负责给你擦屁股。离城久了见不着好东西，我怕你一个忍不住把人家烟灰缸顺回来。”

     Charles说的没错，富人区不是能乱来的地方。伦敦的西区一向是贵族和上流社会的集中区，无论是百年前还是现在。这里汇集着各种各样的阔绰人家，金钱和权利的味道飘散在每一个街道。即使建筑的外观与其他城区并无太大区别，但行走在这里的人身上带着的那种永不向下级人低头的气质是显而易见的。然而可笑的是，这么高不可攀的地方和黑帮遍地犯罪率密集的东区，只是一条泰晤士河的界限。

     在刚成为警员的时候，Shay曾经接过几个有幸出入西区的任务，大多是护送一些重要的人物或者解除潜在的恐怖威胁。队里人经常戏称那些被保护的对象简直就是一群塑料模特，穿着洋娃娃一样华丽的衣裳，实际上稍微一磕碰就能碎。

     一张贴在猫眼上的警徽比任何万能钥匙都要好用，迎接他们的是一个三十上下的女人。她的裙子几乎是裹在身上，美观的同时也限制了她的活动。修理整齐的眉眼，烫成波浪卷的半长发别在脑后，唇红的用量不多不少。这是一个优雅而精致的女人，面容因为悲伤而憔悴。

     她引两名警察坐在沙发上，自己去斟了一壶茶，然后也坐下了。她的坐姿和每一名受过良好教育的女人一般拘谨，连同她眼底的一丝小小的不安也被隐忍的很好。

     “Hilington夫人，我和Cormac警官只是来做一些后续的问题，您不必紧张，实话实说就可以了。”Charles身体向前倾斜着，努力平和地说道。夫人点了点头，抬头看了一眼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起来自己在屋子里溜达的Shay. 这间屋子的陈设不算过分繁琐，但也能看出华贵之气，对于一个还在待选的议员确实有些出格。

     “Bill出事那天我一直在家，他回来吃了晚饭，我们聊的很开心。后来他说有事情，就一个人出去了，说是去办公室...那是我最后一次见到他。我不明白，那么正直的一个人，为什么…”Hilington夫人说不下去了，哽着声音停下。

     “我为您的失去感到很抱歉，夫人…”还没等Charles张口，一边的Shay就插了进来，只见他正站在壁炉前，凝视着上面的几组夫妻照片，“上次Hilington先生演讲时我是安保人员之一，十分荣幸与他有过交谈，他真的是个好人…”说着，黑衣男人转过头来，金棕色的眼睛有着惋惜的神色。

     Hilington夫人红色的嘴唇颤抖了，她画着眼线的眼睛眨了眨，泪水险些流下来。她站起身，走到Shay的身边，和他一起看着那些照片。留下Charles呆呆地坐在沙发上，些许质疑地看着自己的同事。

     “你们的婚姻一定很幸福，女士。”Shay再度开口。

     “是的，是的，我们爱彼此至深…”女人终于落下泪来，接过旁边男人递过来的纸巾。

     “这...太突然了，”Shay叹了口气，眉头紧锁，好像下一秒哭出来的就是他，“太突然了，一点预兆都没有。”

     “事实上，”Hilington夫人擦干眼泪，顺便抹掉了眼角的妆容，“他那天有一点反常，就从早上接了那个电话开始。”

     “电话？”

     “嗯，他没有告诉我那是谁，也没有告诉我内容。但我们之间从来都是没有秘密的，结婚的时候Bill承诺过我。”

     “那真是太奇怪了，我是说，太令人气愤了。一名绅士怎么可以向自己的妻子有所隐瞒？事实上，身为一个男人我能负责任地说，男人有时候真是不讲信用。”Shay摇了摇头，真诚地说。

     “是啊，所以我偷偷听了他的谈话，但结果也是些不知所云的东西。”

     “您能回忆起什么吗？”

     “不太清晰了....哦，我记得他提到了乌鸦…”

     只消不到一秒钟，方才还一脸淡淡悲伤加上亲切的Cormac警官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陌生冰冷的黑衣男人。他如鹰隼一般锐利的金棕色眼睛闪着光，好像发现了猎物的猎手。“谢谢您的合作，Hilington夫人，您的信息十分有用。”Shay迅速地勾勾嘴角，转身点了点目瞪口呆的Charles示意他跟上后，就疾步走出了门外。

     “这个Hilington刚冒头的时候你还在美国浪迹天涯，在停尸房以外你根本就没见过他更别说什么演讲安保，你到底在搞什么！”直到走出房门到了大街上，Charles才压低声音有些激动地质问起Shay.

     “这叫智取，Lee警官。”Shay不回头，自顾自往前走到街角，掏出兜里一把车钥匙遥控开了一辆车的车门。其实他之所以打车来，也是为了不让警局那明显不过的车型和牌照给那名刚失去了丈夫的女士带来压迫感。Shay打开驾驶座车门钻了进去，等着Charles坐稳才给发动机打火。

     在这位狙击手一脚油门把车像子弹一样送出去之前，坐在副驾的同事及时停住了他。Charles显然有些茫然，“你刚才究竟得到了什么信息？”他问。

     “我顺了个烟灰缸。”Shay说着，伸手探进自己怀中从黑色夹克的内兜里拿出了一个晶莹剔透的东西。他手里拿着的是个体积挺小的玻璃烟灰缸，其貌不扬，但仔细看底部能发现一个小小的标志印花。

     在一片透明和银白的背景上，那是一只乌黑的鸦雀，正振翅欲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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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后注释：

1.烟灰缸：感觉这个梗大家都喜闻乐见了吧，英国人见到豪宅或者去什么权贵家后，有时会和朋友开玩笑说”真想偷个烟灰缸回来做纪念”。神探夏洛克里，卷福和花生去白金汉宫花生也玩过这个梗，超级可爱的当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