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回声,遗忘,空虚

【AC】浓雾(下)


[法兰西四才子的重逢,亚诺作为刺客的正式回归]

[设定出处见上篇]



<节选自亚诺·多里安的日志>


******

      说真的,如果在平日里看见剧院咖啡厅变成现在这一片狼藉的鬼样子,我一定会认为巴黎沦陷了。不过现在,这个地方的存在已经很令我欣慰。

      伊尼亚斯和我从地下的旧管道穿过木桥底下来到了区内,一路上没什么人,但保持低调仍然是重中之重。通向咖啡厅正门的院子被封死了,马车和箱子也不在原来的位置。能直接进入一楼厅堂的门窗都上了锁,还有钉子木板的加固。我们绕了个远路从二楼窗台爬了进去,正好进入了我原来的房间。这间屋子的构造与我印象中的并无二致,只是书桌和信盒都空荡荡的,被变成了放置武器和杂物的储藏角。

      “希望你不介意我们对你私人空间的强行征用。”伊尼亚斯转身把窗子关好,说道。

      “我很高兴自己还能回到这里。”我走到床旁的盔甲架前端详片刻,又伸手拍了拍还算松软的枕头被子准备坐下,但从上方骤然传来的声音让我弓身到一半又弹了起来。

      “哟哈,瞧瞧这是谁浪子回头。”一听就是格埃林。我抬头,看见他把半个脑袋从阁楼口探出,然后越过梯子直接抓着边缘跳了下来。“法兰西亚德休闲之旅怎么样?回来看见巴黎城改天换日是不是觉得如隔三秋?”

      “我更好奇发生了什么。”我摸着床沿坐下,四周环顾着。

      “一言蔽之,兄弟会出事了。”

      “什么?”我有些难以置信地提高了声音,虽然我已经很多年没有和其他刺客联系,也从未看好过议会现在的构成形式,但我从未预料过有一天会出严重问题。“你再说一遍?”

      格埃林深吸了一口气,正准备说下去的时候被伊尼亚斯拉住了胳膊。我们三个一起转头,只见阿斯克站在门口。我站了起来,皱着眉头打量他。他受伤了,一圈绷带缠在左侧上臂并横跨肩膀,额头上也有一处未经仔细处理的小伤口。

      “拿破仑取得政权后,利用军队对兄弟会的据点和设施进行了针对性的打击。先是秘密特工,然后是对圣母院总部光天化日的攻击。”阿斯克选择性无视了我询问的目光,声音有些嘶哑。令我放心的是他的脸色并不糟糕,只是眉头比平时皱得深一些。他走进屋来关好门,徐徐开口。“我们不知道他是从何得到的情报,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们三个从城外赶回来的时候已经晚了,也不知道如何与你联系。”

      “你的手怎么回事?”我问,换来了他的沉默。

      “圣母院遭袭那天我和格埃林带着其他人忙着疏散各个据点的特工,只有阿斯克和十几名兄弟在总部。”伊尼亚斯代替阿斯克接下了回答,他说到一半停顿了一下,偏过头仿佛在征求对方的意见。“当时的情形很糟糕,几百名军士从四面八方攻过来,用了毒气和烟火试图攻破地下基地。议会当即遣散所有刺客,不允许他们正面与军方交战。阿斯克折回去保护议会导师们,险胜后护送他们撤退,但是…”他的话没说完,视线停在了阿斯克的手臂上。“我勉强给他处理了一下,只要恢复得好应当不影响以后的挥斧。”

      我向阿斯克扫去了一个关怀的眼神,他以轻微的摇头表示自己没事。格埃林不知什么时候从旁边捞来了三把椅子和一个小酒壶,我们围在床边坐下,看着他把酒壶拧开灌了一口,接着从阿斯克的方向开始在四人间传递。

      “现在所有刺客莫名其妙成了全巴黎的公敌,军队天天在抓人处决,我们只好借用这个还算没有暴露的咖啡厅作为栖身之所。老板娘哥几个送走了,怕连累她。你这个屋子是个幌子,楼上的阁楼才是真正藏身的地方。屋顶被伊尼亚斯改造成了鸟瞰点,必要的时候可以向上爬逃生。这里离下水道很近,出了什么事情也方便撤离。”格埃林以极快的语速说完,抹了一把嘴角,仿佛在回味酒的味道。

      我想到了今天早些时候自己眼睁睁地看着几名兄弟被枪决,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便接过酒壶猛灌了一口,辣得轻咳两声。伊尼亚斯从我手中接过酒,放在嘴边啜饮。“那其他刺客呢?也像你们一样躲着?”我问。

      “特尔内导师下令让所有人分散开来,以躲藏和游击的形式保存有生力量。我们有机会会去营救落难的兄弟们,成功率还算可以。现在议会在和拿破仑谈判换来了暂时的停火,但似乎背后另有隐情。”伊尼亚斯说着,把酒壶传给格埃林,后者拿过去一饮而尽。

      “圣殿。”阿斯克沉沉开口,尚且完好的手攥了攥拳头。

      “你可千万别看我,”格埃林靠在椅背上,翘起腿摊了摊手,“又不是我带着圣殿去撺掇拿破仑和咱作对的,我脑子没病。”

      阿斯克甩过去了一个凶巴巴的眼神,就是从前他俩毫无征兆就开始动手打架的前兆的那种。后者似乎完全没有自觉的样子,继续慢悠悠说着,“所以诚如你所见,现在咱哥几个就是可怜的四大金刚,落毛凤凰不如鸡这句话真他娘的合适。”

      “格埃林。”伊尼亚斯有些担心地警告道。

      “现在他们还不知道你入城了的消息,亚诺,所以你暂且是安全的。”阿斯克松了松气势,朝我说道。“但留在这里仍然很危险,你可以在这里住一晚,第二天回圣坦尼(法兰西亚德的新名字)。”

      我哑然了,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先前草率攻击布鲁斯的行为显然是个错误,这等于直接向拿破仑暴露了我的位置。某些话语在我的喉咙中噎住,我张了张嘴,决定不告诉他们这个消息。如果真的因此发生事变,那所有的后果应当由我一人承担。

      与此同时房间中其他三人一直安静地看着我,这让我产生了一种错觉。我仿佛回到了几年前的咖啡厅,四个人都坐在楼下大厅的桌子旁,守着几杯饮料为最近的实时新闻展开讨论。或者是在任务地点周围房顶的背光处,我们也是以这个顺序围在一起,他们会很耐心地等我思考完毕,然后睁眼给他们布置各自的分工。

      我很努力的在放下过去了,真的。或许这回我也能像从前无数次那样充耳不闻,转身离开,跑到随便哪个镇子接着终日买醉。这对我来说再容易不过了。

      片刻后,在他们惊诧而迷惑的目光中,我站了起来。

      “我不会离开的,”我说。此时一种别样的情绪在我的胸腔里冲撞着,好像迷雾中的困兽,随时就要爆发出来。“即使就剩下咱们四个人,我也不会走。只要我们还在一起,一切就都还来得及。”

      他们也站了起来,带着一种复杂的情感注视着我。屋子里的灯光不算明亮,但我清晰地看到包括阿斯克在内的所有人都露出了一个短暂而欣慰的笑容。我意识到自己在做一个十分重要的决定,它将带领我走上一条熟悉又崭新的道路,过上我曾一度想逃离的日子。但那时的我不在乎,也知道自己不会后悔。因为正如我所说的那样,我只需要和他们在一起。

      “既然当初三个人能把我开除出会,那现在三个人同样也能见证我的重新加入。”我这么说着,笑了笑。

      我们站得更近了一些,自始至终这都不是一个合格的入会仪式,但这似乎不是很重要。阿斯克率先向我伸出手,我抬起自己的,与他紧紧相握。

      “欢迎回来,多里安大师。”

******

      就这样,我重新回到了兄弟会里,以一名刺客大师的身份。

      阿斯克被我勒令留在室内养伤,伊尼亚斯和格埃林在夜晚出去收集物资和新闻,我则在白天混入人群中搜索拿破仑的动向。每天都有针对刺客的追捕发生,而在我们的暗中协调下,兄弟会损失的人只减不增。

      现在是深夜,队友们都在沉睡,而我却格外清醒。有太多的思绪在我脑海中翻涌,多半是陈年的回忆。早在刚接触训练的时期,所有刺客学徒都听过这样一段话并对其耳熟能详。当我将那些烂熟于心的语句逐字默写出来时,不由自主地轻声念了出来。当我没有坐在训练时午后的阳光里,当耳边没有导师冗长的训诫,当大脑不因为困倦和无聊昏昏沉沉时,这段话被赋予了全新的意义。

      “我们也许有不同的身世,不同的技能,但当世界陷入绝境之时,我们会为共同的理想而战斗。因为只要兄弟齐心,再微薄的力量也能所向无敌。行于黑暗,侍于光明,我们是刺客。”

      我会与他们并肩作战,就像从前一样。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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