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回声,遗忘,空虚

【OW】亡命之徒/Highway To Hell -02-(麦克雷x法芮尔,NC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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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这种罪犯云集,奸商辈出的地方,押送货物从来不是一个容易的工作。但它又是那样的抢手,成功后获得的利益那么丰厚,以至于人们争先恐后地拥上前去,就算在中途丢了小命也要为那几分利润争取一番。也是出于同样的原因,略有规模的公司绝不会选择66号公路附近作为运输路线,尤其是在几年前的列车事故之后。这些天来海力士公司已经派出了先遣人员,那些全副武装的官兵出现在鱼龙混杂的街巷之间,显得十分格格不入。

      麦克雷只把这当作一个契机,他熟悉安保工作的主要流程,知道该在何时伺机出动,用别人的力量来为自己的工作掩护。这几躺货物押送得十分成功,期间竟未出现火药或献血的四溅,着实令人惊奇。口碑传出去,更多的农场或工厂主联系上他,增添收入的同时也加重了每日劳作的负担。

      忙于糊口,麦克雷有一阵子没像那天一般和法芮尔在广袤的沙地上驰骋。但是他们时常相见,或者是在农场的劳动地点,或者是在满座的酒吧中,有几次法芮尔还出现在了街头,正与几名荷枪实弹的安保人员攀谈。当他们不期而遇而又各自空闲时,麦克雷总能找到一些话题,从谈论最近干旱的气候一直到动荡的世界格局。法芮尔作为外籍人员,虽带有一丝北非地区的独特口音,但英语说得十分流利。她讲话时周身散发出自信的气场,让人不禁觉得面前的女子比其他人都可靠许多。

      偶尔,两人会聚在一起喝上几杯。酒过三巡正是话匣子打开之际,他们会进行比闲聊更加深刻的话题。片刻犹豫后麦克雷开始谈及自己的过去,从加入死锁帮的孤儿到少年罪犯,从守望先锋的身份到被追捕的几年。法芮尔总是认真地听着,并给出自己的回复。

      “这么说,你是艾玛利上尉的女儿?”麦克雷用一根手指插在空酒杯里,把整个玻璃杯当作陀螺旋转起来。

      “是的,我小的时候母亲工作繁忙,总会讲我带到守望先锋的基地。我对那里的人留有不少印象,其中一些甚至对我的人生有不凡的影响...我曾经梦想着有朝一日也成为守望先锋的特工,只可惜世事无常。”法芮尔低头盯着自己杯中的酒,并没有像预期的那样叹气,而是重新继续了她的话题,“智械战争末期我仍在军队服役,有机会参加了几次战斗。那些经历让我越发敬佩守望特工们,像那样每天在高强度的压力下工作,不是一般人可以承受的。”

      “赞同,这就是为什么我跑路了,怕夭寿。”麦克雷抬手又叫了一杯纯威士忌,在送到嘴边前瞥了一眼法芮尔,“是的,我曾为暗影守望——守望先锋的附属组织工作,惊不惊喜?”

      “我知道。”法芮尔平静。

      “那我们见面那天晚上你为何不戳穿我?”麦克雷挑眉,仍然没来得及喝酒。

      “因为我想听你自己说出来。”法芮尔的眼睛中隐约闪出狡黠的光,她用一只手托住下巴,思索片刻,“我记得你,杰西,但我们可能只见过零星几面。或许你把胡子剃干净我能重新认出你来。”

      “胡子才是隐姓埋名的艺术。”麦克雷笑道,“可能吧,咱俩当年见过。然而自从我被拖入暗影守望的隔离运作后,我就再也没能见到那些明面上的巨头,莫里森,艾玛利,诸如此类。”

      “我很想念他们。”法芮尔突然说道,这让麦克雷顿住几秒,不知作何回答。

      牛仔仰头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半晌后开口。“所以,这就是你追查’死神’的原因?”

      法芮尔显然没有料到对方如此直接的问题,她危险地眯起眼睛,仿佛在思考下一步的对策。麦克雷没有正眼看对方,已然能够想象出那双亮金色的眸子里盛满了怎样锐利而警惕的光芒。

      “你知道些什么?”她问。

      “活跃于世界各地的幽灵雇佣兵,所到之处死亡如影随形,有人传闻他是冤魂化作的不死之身,也有人说他是与恶魔签订协议的退伍军人。无论如何,这是个难对付的主。”

      麦克雷并不惊讶于法芮尔以攻为守的提问,常年混迹于黑白两道之间的他早就学会了这一招:如果对面用信息打你个措手不及,最愚蠢的回复无非是询问他如何知道这件事,因为这相当于将主动权拱手相让。法芮尔是个军人,这种方式作为审讯技巧对她来说不过是常识。麦克雷也并非碰巧猜中,这么长一段时间的接触给了他充足的机会去观察这个女人,包括她如何利用在农场的工作踩点海力士公司正在计划的运输线路,包括她那夜向小混混打探信息时手中照片的主人——那正是令人闻风丧胆的死神本尊,也包括她眼下纹饰的图案和她身世的渊源。此时提起这件事,麦克雷其实已经计划了很久。

      “尽管有诸多传言,但我收集的证据足以证明死神确有其人。而现在,这个危险的神秘人正在追杀与守望先锋有关的所有人,那些特工,他们的处境十分危险。”法芮尔点头,继续说道。

      “所以呢?”麦克雷不以为然。

      “所以我要追查这个死神,在他再度出手前阻止他。”法芮尔似乎将麦克雷的态度当作了他对此颇有兴趣,“但我个人的力量太过单薄,完全无法…”

      “停。”麦克雷伸出一根指头,竖在两人之间,“不管你正在想什么,立刻打住,我不想听也不愿意知道。不过有一点我必须问,你和海力士公司是什么关系?”

      法芮尔皱眉,可能是为对方的语气所愠怒。“离开军队后,我成为了海力士公司的雇员。”她坦诚地说着,抬手压下麦克雷的手指,“这也是为什么我能够知道66号公路即将成为公司的运输线路,这条信息并不对所有区域的人公开。”

      “好吧,让我来理清楚。”麦克雷抽回手,转为双臂抱在胸前,他抿着嘴唇,心里有一丝异样的情绪在不断翻涌,“你用了假的身份通过边境关卡来到美国,又装作流浪者来这里工作,然后与我‘偶遇’,再利用你调查过的资料来接近我,好让我帮你那不知什么勾当的忙?”

      “大致如此,”法芮尔点头,“但请你相信我,与你相遇原不是计划的一部分。”

      “计划?这听起来越来越不合法了。”麦克雷满是玩味地咀嚼着“合法”这一单词,语调也跟着嘲讽起来。

      “我说过,我个人的力量太过单薄,而如果我能成功登上那辆运输的货车,形势就会大有所转变。”法芮尔身体前倾,试图进入对方的个人区域,“听着,如果你能够帮我…”

      “以什么理由帮你?”麦克雷毫不留情地打断道,他皱起眉,像是被人认作可以随意摆布的兵俑似的抗议起来,“我甚至都不认识你。好吧,或许我们曾经见过,但时隔多年,我又怎么能确定你在对我说实话?”

      “就算你不信任我,就算你不是为了我,”法芮尔的声音急切而诚恳,“也当是为了那些曾与你并肩作战过的朋友。你曾是守望先锋的一员,不是吗?他们为保护这个世界贡献了太多,现在该换世界去保护他们。”

      麦克雷凝视着法芮尔的脸庞,良久,他毫无征兆地爆发出一阵大笑,引得旁边的酒客纷纷注目。他觉得好笑,可能是这么多年来头一次听到这样的话语从一个活人的口中说出来。在这个唯利是图,尔虞我诈的地方,没有谁会为素不相识的人如此付出。而他现在就见到了,法芮尔的神色是如此真诚,语言是如此义正严辞,以至于她整个人活像一把燃烧着火焰的剑直直刺入黑暗的深渊。然而一个愤世嫉俗的人在沟壑中蛰伏太久,哪怕丝缕光线的渗入他都要奋起抵抗一番。现在,麦克雷只想激怒法芮尔,用最刻薄,最蛮横的语言去激怒她,好让他看清那副高尚坚定的模样是本质还是面具,而那颗金石为开的心中又隐藏着什么原始的冲动。

      “守望先锋?你见过真正的守望先锋吗?”麦克雷止住笑声,再开口已是咄咄逼人,“你参加过任何一次训练或者正式行动,见过那些高层人员是如何低三下四地在政客面前妥协的吗?守望先锋的名号固然冠冕堂皇,但这世上有太多他们无法处理的事情。这种时候,他们就会让暗影守望,让我们来干那些肮脏而不可告人的活计。你知道暗影守望的征兵和运作模式吗?你想过如果我们任何一人在行动中被捕或阵亡,他们会怎么做吗?没有救援,没有墓碑,他们甚至不会承认我们的存在——我们出生入死,到头来和那些无所事事只懂得募捐的绣花枕头相比却什么也不是!看吧,你口口声声追求崇拜的英雄组织,就是这样一副真容。”

      这段话结束后,麦克雷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嗤笑,摇了摇头。“我真觉得,守望先锋解散是件好事,而你说的死神,不过是在帮忙清扫残渣罢了。”

      他期望中有法芮尔震惊的神情,激动的情绪,甚至怒火中烧至极的当头一拳。可是什么也没有,那个女人仍保持着军人一般的坚定和沉着,丝毫不为所动。麦克雷转过头去喝酒,不再看法芮尔。

      “我明白了,我不会强迫你。”法芮尔说着站起身来,从夹克内兜里掏出钱付了酒费,转身朝门口走去。麦克雷背对着她,听到匀速稳健的步伐愈行愈远。走到门口时法芮尔突然停下,不一会儿转过身来。“杰西。”她叫他的名字。

      麦克雷微微侧头,用余光回应。正午刺眼的阳光从门口照进来,让法芮尔的身体轮廓模糊不清。

      “这件事我一定会去做,杰西,”法芮尔说道,“无论是否有你。”

      语毕,她便消失在了那耀眼的光芒中,随后酒馆的劣质木门关闭,挡住了大部分的光线。麦克雷又叫了杯烈酒,仰头一口吞下肚。高纯度酒精灼烧着他的食管,一路长驱直入到胸骨下端,好似子弹穿透肌肉和内脏,带来火烧一般的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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